。 (第6/12页)

 人家还给我介绍，他们出来玩，费用全是大少爷出的，这少爷才虚十六岁，我竟以为他二十多了，只因为个子高，又不太肯抬头。说到这几天的行程，大少爷脸上也微微红了。

    他解释说：“这是第一次来北平，想叫他们带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。开学就回河北了。”他一开口才听出稚nEnG，口音是南方口音，学了官话，但是改不掉尖团音的习惯。

    我问：“少爷不是河北人吧？”

    他说：“不是，是在河北上学，是山东人，但很少在老家，住在安徽。”

    草草地应了几句，后来来了个人叫他们，几个人便匆匆飞也似的走了。这就是我第一面见他。后来才知道，他认识我当时那个戏院的大东家。往后也常在戏院里走动，身边的人种类繁多，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认识。我便挑时候去看，见到有北平学校的学生，高中生和大学生，富家混子和野路子流氓，北平的小文人，小画家和小书法家，还有年长些的商人，有相士，甚至地下党员。

    我起初不清楚这小孩凭什么那么寡淡地交到这些朋友，后来才发现是我自己将自己骗了。他和流氓说话，荤段子也接，和老人说话语气好似一同老了，不论和什么人，对话含糊也总能会意。只是他和怎么相悖的人谈话总是很随和，从来不和人争吵。不论是地位怎么低的人，让步的也是他。

    我想到一个人，水浒里的宋江。我不大喜欢宋江，因此也不喜欢他。或者他是富人家里前途无限，红炉点雪的好X子少爷，这种人不多，但也不算太稀缺。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